第722章 分明是往黑洞里面送棺材

  后殿,借着窗外的微光,徐行盘膝坐下。

  刚点的蜡烛还带着艾草的温热,他深吸一口气,缓缓闭上眼,意识沉入丹田。

  事件视界外围,被粒子加速器轰击的边缘,泛着细碎的光,像枚被压扁的银环,那是普通真气与维度通道拉扯的过程,可终究逃不过被吞噬的结果。

  徐行试着放出一条愿力丝线,锁定一缕真气,妄图将其从引力中拽出。

  可愿力丝线刚触到真气,就被维度通道的引力扯得变形。

  其实愿力本身是不受引力影响的,否则也不能作为锚点使用。

  但真气不行。

  那缕真气像溺水者般不断抽搐,银环边缘的光猛地暴涨,将愿力丝线拧成麻花状。

  徐行眉头紧锁,意念迅速控制愿力,顺着真气被拉扯的方向微微一送,借着反作用力往回带。

  真气突然剧烈震颤,一半没入银环的黑暗,一半被愿力拴住,中间绷出细如发丝的光带。

  愿力丝线如寒铁般挺在维度通道边缘,引力擦过线身却留不下半分痕迹。

  可被它拴住的真气不行,刚触到银环的微光,就像隔着锅底被猛火炙烤的水,瞬间化作白雾被黑暗吞噬。

  那股拉扯力顺着丝线倒卷回来,明明丝线本身不受引力影响,却被真气湮灭的余波震得寸寸断裂。

  徐行丹田一麻,意识像被针尖扎了下,睁眼时蜡烛的火苗正剧烈摇晃,在墙上投出银环般扭曲的影子。

  “不行啊… …借由愿力丝线依旧无法将东西从事件视界里拉出来。”

  徐行一开始的想法,就是用这么一根“线”将东西“拴住”,然后要取用时再将东西拽出来… …

  可现在看来,能量体都无法逃脱这种引力,更别说物体本身的质量了。

  “继续尝试将真气包覆住… …”

  徐行深吸一口气,重新闭上眼。

  这次他没急着放出丝线,而是让愿力在丹田里盘旋成一片薄薄的膜,像裹药的蜡壳般泛着微光。

  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层膜探向事件视界,让它轻轻覆在银环边缘。

  愿力膜接触到引力场的瞬间,竟泛起细密的涟漪,像水面撞上了无形的礁石,却没被撕裂——果然,纯粹的愿力确实能抵御引力的直接侵蚀。

  “就是现在。”

  他念头一动,一缕真气被引到膜中央。

  愿力膜立刻收紧,像花苞般将真气裹得严严实实,连银环边缘的细碎光芒都透不进半分。

  接着,另一根愿力丝线从膜上延伸出来,如放风筝般攥在意识里。

  可刚要将这“包裹”往外拉,异变陡生。

  银环的黑暗中突然荡开一圈引力波,像投入深潭的石子。

  那层愿力膜瞬间剧烈震颤,裹在里面的真气开始疯狂冲撞。

  隔着膜都能感觉到那股暴烈的能量——就像被铁锅死死捂住的沸水,明明看不见火焰,却能从锅壁的滚烫里嗅到即将炸裂的危险。

  “稳住!”

  徐行咬紧牙关,让愿力膜再收紧几分。

  但真气冲撞的力道越来越大,膜上开始浮现蛛网般的裂痕。

  他急忙拉动丝线,想借着这股力挣脱,可引力波像有粘性似的,死死吸着愿力膜往银环里拽。

  “嗤——”

  一声轻响,愿力膜终究没能撑住。

  随着裂痕蔓延到极点,膜应声碎裂,被包裹的真气瞬间暴露在引力场中,像被泼在红炭上的水,“腾”地化作白雾,连带着那根丝线也被余波震得粉碎。

  徐行猛地睁眼,小腹一阵发闷。

  蜡烛的火苗已经歪斜,蜡油顺着烛身淌下来,在桌面积成小小的水洼。

  他低头看着下腹,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震颤——愿力膜能挡住引力的直接撕扯,却拦不住引力波透过膜传递的震荡。

  就像再厚实的锅,也挡不住炉火透过锅底烘烫里面的水。

  “引力波的破坏……根本防不住。”

  他喃喃自语:

  “这特么哪是储物,分明是往黑洞里面送棺材啊… …”

  … 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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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实验陷入僵局,徐行索性暂时搁下丹田储物的念头。

  五庄观外的训练场每日人声鼎沸,三千新学员的吐纳声汇在一起,竟让空气都带着股青涩的锐气。

  他每日清晨去看聚气阵,看着符文在石板下流转的光芒越来越盛,从最初只能覆盖半个训练场,到如今能将三千人稳稳罩住,甚至连带着院里的植株都带着些许灵气。

  新学员的培训工作,自然是轮换的“学长”们负责的。

  这些人经历过血潮的洗礼后,讲起对战时如何稳住心神,比单纯教授屏气凝神实在的多。

  有个断了半截胳膊、后续道途渺茫的前天满小队队员,总把断臂往新学员面前凑:

  “看见这疤没?当时血蝗趴了厚厚一层,没两秒钟的功夫就只剩骨头茬子了。”

  他晃了晃残肢:

  “可我是什么人?当时站在剑阵的关键节点上愣是没有退缩半步… …”

  可他虽然嘴上说的硬气,看似不以为意。

  可徐行却总是能从他不经意的眼神中察觉到一抹悲伤。

  丹房里的事,他倒不怎么操心。

  老伍头带着秦越和石铭,把破瘕丹的方子改得越来越顺,虽然偶尔还会炸炉,药香里却多了种踏实的烟火气。

  日子像丹炉里的火,不疾不徐地烧着。

  直到第十天傍晚,徐行帮着筛药粉时,老伍头突然拍了下大腿:

  “说起来也是奇怪,明明那么多材料,可用蜡和铝纸封的药丸药性就是持久些,蜡我能理解,可你说这铝纸又没什么特殊的,怎么就… …”

  徐行的手顿住了。

  药粉从指缝漏下来,在药钵积成小小的堆。

  他忽然想起丹田那枚银环,想起被引力波震碎的愿力膜,想起那层裹住真气的铝纸般的膜——是啊,为什么铝纸能封能护住药性?

  不是靠气密性,而是靠那层膜与药物本身的“相安无事”。

  同样… …

  为什么,轻金属能隔绝炁?

  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,丹房里的药灯亮起,映着徐行突然发亮的眼睛。

  … …

  … 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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